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好似生活在寒冬中,一直渴望着“夏至”的热烈能够融化他们被“冻僵”的身体。他们的大脑、脑干和脊髓中运动神经细胞受到侵袭,肌肉逐渐萎缩无力以至瘫痪,他们的说话、吞咽和呼吸功能也会逐渐减退,身体如同被逐渐冻住一样,故俗称“渐冻人”,是一种罕见的绝症。
今天(6月21日),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既是二十四节气之一的“夏至”,也是“世界渐冻人日”。
在武汉市金银潭医院楼道里,大家时时会看到他跛行的身影,常常能听到他的大嗓门。只是,他的嗓门越来越大,脚步却越来越迟缓了......他,就是身患渐冻症的“铁人院长”张定宇。
2019年12月27日晚7点,像往常一样,张定宇坐在办公室里处理着当天的事务。半小时后,晚高峰已过,他准备开车回家,此时妻子已在家为他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来电的是本市同济医院的一位专家。对方语气急迫,说那边有一位不明原因肺炎患者,疑似一种新型传染病,询问是否可以将病人转诊过来。
因为张定宇所在的金银潭医院,是武汉市唯一一所传染病专科医院。根据相关法律规定,传染病要到定点医院集中治疗。
张定宇:“你们做好准备,我马上通知值班医生,带车接人!”
可没过一会儿,对方又打来电话,表示病人因忌讳“传染病”三个字,不愿转院。
张定宇叹息一声:“那就做好隔离,密切观察吧。”
由于多年从事传染病的防治工作,职业敏感性让张定宇第一时间判断,这或许不是普通的传染病。
果然,几个小时后,初步基因比对结果出来了,这是一种类似SARS的冠状病毒。
12月29日下午,湖北省疾控中心来电,省中西医结合医院出现7名不明原因的发烧患者,他们与之前同济医院的那名患者有着类似的病状。
张定宇果断决策,出动专用负压救护车,将这些病人迅速集中到金银潭医院的隔离病房,分析研判他们的病情。
平时鲜有人知的武汉市金银潭医院,此刻溢满了浓浓的消毒水味,成了这场全民抗“疫”之战最早打响的地方。
在金银潭医院收治首批病人22天后,在武汉另一家医院工作的张定宇的妻子,在工作中被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住进相隔十多公里的另一家医院。
妻子入院3天后,晚上11点多,张定宇赶去探望,却只待了不到半小时。“没说太多话,都很疲惫,只是离开时叮嘱了下:保重。” 说着说着张定宇的眼圈红了。“实在是没时间。我很内疚,我也许是个好医生,但不是个好丈夫。”
分身乏术的张定宇此刻无暇顾及被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妻子,身为院长,他日夜坚守在抗击疫情最前沿,同时间赛跑,与疫魔抗争,与死神竞速。
大年三十晚7时,张定宇在办公室匆匆吃过晚饭,想抽空与住院的妻子视频聊聊天,安慰安慰她。没想到,他刚拿起手机,电话铃就再次响起,武汉市卫健委紧急通知,解放军陆海空3支医疗队共450人,已乘军机星夜驰援,3小时后降落。其中,陆军军医大学150人医疗队,将直接奔赴金银潭医院。
一边是与他相濡以沫,身染重病的妻子;一边是要抓紧时间,竭力挽救更多人的生命。想到这里,张定宇虽然心如刀绞,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冲锋在抗击疫情的最前线。他说:“我是一名共产党员,我的肌肉在萎缩,但我的思想并没有残疾。”
张定宇似乎在按倒计时的方式与生命和时间进行着搏斗。每天清晨6点起床,次日凌晨2点左右才睡觉。好几个夜晚,他2点刚躺下,4点就被手机叫醒了。
一个多月,夜以继日的忙碌,张定宇病倒了。但即使是躺在床上输液,他手里仍在拿着各种材料数据了解病人情况、重症人数、救治进展,布置各项工作。病情刚刚有所好转,他就又穿上防护服查房去了。
他说:“性子急,是因为生命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跑得更快,才能跑赢时间,把重要的事情做完。”“人生的终点都是要面对死亡,这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这只是突然有人告诉我,你的终点不可能走得太远,我就要把这个时间用多一点,用足一点。”
1月28日早上8时,全体病区主任见面会。汇报完工作后,张定宇请大家留下,似有话说。
“兄弟姐妹们,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再不说,可能要耽误大事。”
“我的身体出了问题……我是……渐冻症,前年确诊的。”他平静地说,“医生告诉我,或许还有六七年的寿命。现在,我的双腿已经开始萎缩……”
张定宇沉默少许,接着说:“我向各位兄弟姐妹道歉啊。这两年,我脾气不好,批评你们太多,你们都受委屈了!现在,我的时间不多了。在这最后的日子里,我必须跑得更快,才能跑赢时间;我必须跑得更快,才能抢回更多患者;我必须跑得更快,才能和大家一起,跑出病毒的魔掌。现在,形势万分危急。我们要用自己的生命,保卫武汉!”
说完,他用尽全力一跛一拐地走向前台,双手抱拳,深鞠一躬:“拜托大家了!”
来源:央视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