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追思
——记文学创作的带头人刘国信先生
他,不是名人,生前充其量是啤酒厂化验室的小职员,追根溯源也不过是玻璃厂的工人;他,也不是大款,那时还没有这个词汇,家住粮食局后院普通住房,二十五六还没对象,用现在时髦的话叫单身狗;他,死的更不壮烈,是天津出差溺水于海河,追究起来也是违反纪律的野浴……
那么他生前有啥业绩值得追思?
我是1976年8月从原德惠县菜园子公社胜利大户抽回到德惠五金厂。由于有文学创作的爱好托当时县委政研室郭玉宽主任帮我找个辅导老师,他通过文化局孙局长介绍到文化馆权威人士袁庆旺老师。刚好他正在这里。如此就认识了这位活泼可爱,又天真的文学创作者。他中等个头,体型偏瘦,精明干练,比我大不了几岁。只是说话语速较快,他就是刘国信。按照同行的称呼应该叫他“师兄”。
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乐天派。他可以大撒把骑自行车在人空儿里穿行,用腰肢调控方向。在德惠这个小县城最繁华的火车站前引起候车旅客的嫉妒。“真能嘚瑟。”“摔死得了!”骂不绝口。他不以为然,越说骑得越快。
他最热衷的是文学创作,遇事儿张罗最欢。当时我们都上班,那时的工厂制度很严,别看每月只挣十七块钱,也不许无故请假,更不许早退迟到。如我在五金厂上班,家在铁南住。中午单位没有食堂只有回家吃饭,偶尔晚个十分八分就得编造理由。我的理由很充分说天桥戒严了。那时国家领导人专列通过,天桥就提前戒严禁止通行并清除天桥上滞留人员。刘国信家里单位近,时间宽松,没有紧迫感。不然就有饱汉不知饿汉饥的时候。他提倡大伙儿多聚聚。哪怕一天见一面唠几句都好。但是时间满负荷是挤不出来的。我们晚间组织到文化馆听袁老师辅导,时间也不能过长,袁老师家住在鱼市儿那边,回去深一脚浅一脚不好。好在机会不负苦心人,快过年时田中生家的邻居去孩子家,屋子委托田中生照看。这里在这段时间就成为文学爱好者的乐园。刘国信便利用这期间组织我们到这老史家小桥边小聚。这便是著名的“躺谈会”的出处。也就是这个“野花社”的启蒙阶段。当时野花社属于民间团体,入社没有像入党一样庄严而神圣,故此都印象不深。在这狭窄的屋里没听过谈论女人,也没议论过如何发财的理念R。固定这些人都要成为文学的牺牲品,长期作为一个苦行僧。
大伙儿在一起议论写作技巧,人物塑造,环境描写,像声词句的准确文字定位……正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这些文友的创作水平有了质的飞跃。刘国信的功不可没。
说他胖他就喘。有一天刘国信倡议出本刊物。
“哪有那么大的屋?”
“专业人员有吗?”
“印刷地点我和厂长说说,就安排在酒厂办公室。”刘国信开始激情演讲:“编委就是我们几个,轮流坐庄。”
经过几天软磨硬泡,领导同意了他的要求。我们在晚饭后聚到啤酒厂办公室,出版了德惠历史上由民间创刊的第一册油印刊物《丁香》。当时何明阁(原德惠市作协第一届秘书长)刻钢板,他的字刚劲隽秀;佟景山校对,他有教授的派头;韩卫东(原吉林省总工会处长)和刘占武(原长春晚报常务副总编)审稿,他俩认真专注,不会出一丝纰漏;我(后来组建了德惠市“小片荒”生态文学艺术协会)和田中生(原吉林省建筑设计院高级工程师)在油印机前按顺序翻油印完的纸张,这纸张装订出来就是成品杂志;刘国信便跑前跑后协调单位和我们之间随时会发生的事儿,就如同是个联络处主任。不过那时他才到啤酒厂不长时间,别说工人就是办公室很多人还认不全。那年代提倡工人当家做主,以厂为家,固然管闲事的人就多。我们占用的那个办公室临七道街,下班后灯火通明,总会有人进来问问。
记得那本《丁香》我几个人足足忙了一宿。
我清楚地记得当年我的处女作《会亲家》就刊登在这个属于自己的刊物上。别人写的啥?将近半个世纪真的记不起来了。但模糊的记忆里依然留有刘国信的轮廓清晰而朦胧。相伴《丁香》杂志永远铭刻在我们心间!
刘国信离开我们已经四十七、八年了,但音容笑貌仍在。我们祈祷他的灵魂由海河流入渤海,在滔滔的海洋竖立一座灯塔,为未来文学爱好者指引着航向!
来源:德惠市作家协会